檀鳶

《别来》(太子长琴x悭臾)


这文是我对太子长琴跟悭臾的脑洞文。

以此表达我对这一对cp的深深爱意。

此文有bug,看官请无视这小细节= =


然后,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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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盘古开天,天地分割。

众神居于人间洪涯境,火神祝融取榣山之木制琴,共成三把,名凰来、鸾来、凤来。祝融对三琴爱惜不已,尤以凤来为甚,时时弹奏。

凤来化灵,具人之形态 能说人语。祝融心悦,托请地皇女娲,用牵引命魂之术,使此灵成为完整生命。

名为太子长琴,以父子情谊相待。

太子长琴喜爱于榣山奏乐,榣山水湄有一水虺悭臾,闻太子长琴之乐已久,每当奏乐之时,他便埋身于水中,倾听着这琴声。

有一日,他终是鼓起勇气探出了头,爬到了太子长琴身旁。

榣山上的枝木繁华,点点花瓣在空中飘落,衬得那白衣之人更是好看,眉目尔雅温润。

他眸中温和点点,望着悭臾的眼,“金色的吗?倒是好看。”

悭臾的眼,是少有的金色。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识。

很久以后,悭臾还记得这一幕,些许花瓣落上肩头,那一袭白衣的男子温润如玉,眉目如画。

至此,悭臾成了太子长琴的听客,每日不曾落下,多年不曾变过。

 

(二)

太子长琴与悭臾相识十年。

又是一年春日,太子长琴摆琴于榣山水湄边。白衣优雅,眉间红艳一点,却是更衬清冷出尘,指尖弹拂,便是妙妙琴声流溢。

听到琴声,一条黑色水虺爬出水面,倚在太子长琴身旁,舌尖微吐,金色的眸子露出一抹沉迷。

一曲弹罢,太子长琴收回抚琴的手,悭臾顺着缠上他的手,太子长琴抬起另一只手,轻抚着悭臾的头,眸中温柔点点。

“太子长琴,你说榣山成百上千的虺,也绝少见到像我一样眼瞳是金色的,可不正是意指我总有一天会修成应龙?”睁着一双金色的眼,悭臾问道。

太子长琴屈指轻点了黑色的蛇头,笑道:“修为不高,口气却是不小。”

悭臾高抬着头,“钟鼓不也是由虺成为应龙?它可以,我自然也可以。”

“传说钟鼓乃是烛龙之子,岂同寻常?连众神对它都要忌惮三分。”太子长琴轻笑着摇了摇头,“依我看,做不做得了应龙倒也无甚重要,哪怕做只角龙,亦可翔于天上,自在遨游一番。”

“还是你懂我心思,我可不甘心永远都只是一条小小的虺,只靠自己连榣山都离不开,修成龙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不受这拘束。”悭臾眼含向往。

太子长琴摸了摸悭臾的头,道:“你的性子本是喜动不喜静,假若一辈子居于榣山,确是闷了些。”

悭臾低下头,在太子长琴的手上蹭了蹭:“不止闷,简直是要闷死了……”

太子长琴侧头望了眼悭臾的苦闷样,不住勾唇上扬,眼含温柔。

“你和我说说那些神的故事吧,神都那么厉害,一定是将命运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想怎么变换就怎么变换了?”悭臾抬头问道。

太子长琴沉吟一番,才道:“……改命之说从未听过。”

 “天河边的织女曾经告诉我,河的中央有一座星辰宫,而地底的忘川里有一座地幽宫,这两个宫殿内,巨大的虚空命盘不断轮转,汇集天地阴阳之力。”太子长琴抬手轻拨了几声琴音,“一切生灵的运命轨迹自其诞生起就已刻在命盘之上。连神也不能轻易改变,若是随意而为,万物之序便会被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悭臾眼含不解:“……可是……如果命运全是注定的,那命不好的不就一辈子翻不了身?”

太子长琴摇头,“何不反过来看?”

“所有生灵的归途大概唯有死亡,即便强大如开天辟地的盘古,亦会消亡殆尽。谁也无法更改命运的终点,却或许能在活着的时候尽力而为,让自己过得快活,不至伤心失落。”

悭臾想了想,“……说得挺有道理。”

悭臾歪头看着太子长琴,眼露赞赏:“你跟着火神祝融念过许多书,想来就是不同。”

太子长琴笑道:“哪里,洪崖境中尽是些典籍,读多了也颇为枯燥,我倒宁可来榣山奏乐怡情。”

悭臾抬高身子与太子长琴对视,笑道:“反正你觉得无趣时就来找我,我总是在这儿的。”

 

(三)

太子长琴与悭臾相识五十年。

榣山下起了春雨,点点细雨,不大,却将整个天地都抹上一层细纱,朦朦胧胧。

太子长琴手执一把十二骨白纸伞,上方墨梅勾勒。常用的凤来琴背于身后,漫步于去榣山水湄的路上。

空气中带着雨水混合着泥土的味道,雨声淅沥,叮咚声竟自成曲调。

太子长琴不住闭眼倾听,好似融入了这雨声中,听着听着竟将自己手中的伞收了起来。

然而他的周身却不会被雨水淋湿,待到他反应过来,抬头一看,竟不知悭臾何时已经在他上方,缠着一旁的树枝,口中叼着一根荷叶,撑在自己上方,让自己不会被雨淋湿。

悭臾取笑道:“沉醉于自然的乐曲也不能把自己淋湿了啊。”

金眼中含得意。

太子长琴突然想起有一次下雨,悭臾拉着自己躲到一个山洞中。

他一如既往的缠在自己的手上,对自己说:“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你就在这好好呆着,为了报答你每日为我奏乐,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照顾你。”

然后他将用荷叶包裹着的果子推到自己面前,那双金色的眼睛里溢满得意,竟让他觉得好看得紧。

而这次他为自己遮这雨,小小的身子缠在树枝上,口叼着那荷叶根,那双金色眸子里又再一次溢满得意,让他不住笑了。

他想,悭臾的眼睛,该是全天下最漂亮的。

(四)

太子长琴与悭臾相识百年,悭臾修行两百年,终是到了化为人形的时刻。

太子长琴就这样亲眼看着悭臾从一条黑色的水虺化为了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眉目俊朗。

悭臾的化形,他是唯一的见证。

便是以他沉稳内敛的个性,也不住欣喜笑开。

“恭喜。”太子长琴含笑道。

“嗯……有点不太习惯。”悭臾动作有些别扭的坐在太子长琴的身边,长长的黑发并未束起,就这样搭在地上,与太子长琴的发交织在一起,好似缠着不愿断开。

“慢慢就习惯了。”太子长琴轻柔地拢起悭臾的头发,虚空抓出一把木梳小心的梳着。

悭臾的头发很是柔顺,抓在手中宛若丝绸。太子长琴直接将其用玉环束成一束。

太子长琴如往常一般摸了摸悭臾的头,随后端正于琴前,笑道:“你修行两百年化为人形,我便以一曲赠你,可好?”

“自然是再好不过。”悭臾笑应。

抬手轻拨,婉转清晰的琴声便从指尖溢出,是从未听过的曲子。

悭臾不由自主的望向太子长琴。

那人背脊端正,坐立于凤来琴前,眉目温柔,额间一点嫣红,妖冶迷人。粉淡的唇勾起一抹笑容,温润优雅。修长的手指时而弹拨,时而轻按,从他指尖流露出来的曲调,带着一股安静淡然,勾勒出来的春色,让他不由自主的沉沦。

他想,这般好的人,能与他成为朋友,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若是让他用所有来换……也是愿意的。

一曲作罢。

“这曲……以前未曾听你弹过,是新曲?”悭臾问道。

“方才突发的灵感,时间匆忙,悭臾莫要嫌弃。”太子长琴双手依旧放在琴弦上,转头对悭臾笑道。

“你是说……这曲是为我谱的?”悭臾诧异地望着太子长琴,在对方肯定后,诧异逐渐转变为惊喜,最后变成慢慢的欣喜。

“不会,怎么会嫌弃。长琴为我谱的曲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悭臾弯着眼,嘴角的弧度不断上扬。

你为我谱的曲子,我怎会嫌弃。

太子长琴愣了愣,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悭臾以人的模样的最灿烂的笑容,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阳光,牵引着他不住的温暖、开心。

然而他只是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悭臾的头,眼中却不住泛出温柔。

(五)

太子长琴与悭臾相识两百二十二年。

又是一曲作罢,太子长琴这才抬头望向悭臾:“悭臾,今日之曲如何?”

悭臾睁开眼,笑着道:“你做的曲子总是好听的。”调整一下姿势枕在太子长琴腿上,悭臾这才望向上方太子长琴的眼,“你天天来给我弹琴,我不能报答什么,等到有一天我修炼成了通天彻地的应龙,就让你坐在我的龙角旁边吧,乘奔御风,看尽山河风光。”

金色的眼中满是坚定与向往。

太子长琴愣了愣,这才道:“山中不知岁月,待得久了心如沉水,弹琴奏乐本是为了怡情,但若无你陪伴,未免也太过孤单,何来报答之说?”又伸手轻抚了悭臾金色的眼睛,笑道:“不过你的话我记下了,纵然悭臾尚有数千年方能修为应龙,今日之约永远不变。”

脸上传来的温度带着温暖,悭臾愣了愣,随后抓住太子长琴的放在他眼睛上的手,坚定的看着太子长琴的眼,道:“不会变的。”

与你所有的约定,我都会记得,永远都不会变。

良久,才听闻温润好听的嗓音笑应:“嗯,我信你。”

 

(六)

太子长琴与悭臾相识三百九十八年。

悭臾修行四百九十八年。

太子长琴与悭臾坐于平台之上。

没有如往常一般的弹琴听曲,一阵的沉默。头顶的枝叶悉数作响。

悭臾把玩着手上的树叶,良久,才开口:“不再多待几天?”却是不看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轻叹一声:“父亲已决意随伏羲大人由建木天梯离开人间,前往天上,我定然只有同去。”静默一番,才又道:“初建天庭,诸事未定,相比众神皆会忙碌许久,我须多帮帮父亲,只是如此一来,未知何时才能重返榣山……”

悭臾捏紧手中的树叶,良久,终是放开了手中的树叶,这才抬头望向太子长琴,抬唇笑道:“待你空下来,再来榣山找我玩儿,还有几百日,我便能化蛟了。”

太子长琴不住抬手摸了摸悭臾的头:“听闻虺五百年化蛟,千年化龙,再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可惜这一回我却无缘亲眼一见。”

望着悭臾,太子长琴的手不由自主的往下移,停在了悭臾的双眼处,当初便是这双眼,让他一眼,便映入了心。

“你胸中既有大志,本不该埋没,愿勤加修行,早日得偿所望。”收回手,太子长琴笑道。

岂料悭臾突然抱住了太子长琴,埋首于太子长琴的肩,有些沉闷却又清晰的话语传入耳边:“一定会的,等我修成应龙,呼风唤雨当然不在话下,也能实现当初和你的约定。”

微风轻拂,吹起两人的发,纠缠在一起,剪不开,理不开,分不开。

“嗯。”太子长琴愣了愣,终是轻笑出声,伸手环住了悭臾。

儒雅的眉目间,温柔溺人。

 

(七)

太子长琴走了。

榣山又只剩下悭臾一个人。

有时他会呆呆一个人坐在当初太子长琴弹琴的地方,一坐便是一天。

有时他会抚摸着用来束发的玉环,回忆着他当初为他束发时的温柔。

又是一年春日,又是一年花落。

只是昔日树下抚琴的人已不在。

别又一年,春来草木深。

长琴,我终于化蛟了,虽然过程辛苦了点,但是约定好了要修成应龙带你翱翔的,我不会忘了的。

长琴,你已经离开两百多年了,没有你的日子,实在是无趣了些。

长琴,我已经打算离开榣山了。我想去人间看看,我想试试,能不能寻找到上天的办法。

长琴,我想去找你。

……

太子长琴离开两百六十年,悭臾离开了榣山。

……

太子长琴离开三百年。

寂静了许多年的榣山终是迎来了一个人。

那人白衣胜雪,青丝长地,额间一点,妖冶迷人,五官儒雅,眉目如画。

是太子长琴。

当初天皇伏羲不满人间种种,率众离开人界登天而去。

太子长琴眷恋榣山风物,却也只得依依不舍与悭臾别过。登天后伏羲将其追随者渡为仙身,太子长琴亦然。

众神仙忙于建造天宫,三百日后诸事底定,太子长琴前往下界榣山,方才忆起,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人间三百年匆匆而逝,榣山已无悭臾踪迹,无缘相见。

 

(八)

数千年后。

有黑龙于人界南海戏水兴波,天帝伏羲派遣仙将予以惩戒,黑龙打伤仙将,逃入不周山寻求烛龙之子钟鼓的庇护。

钟鼓是除衔烛之龙以外天地间力量最强的龙。

火神祝融、水神共工与仙人太子长琴同往不周山捉拿黑龙。

太子长琴本是受命奏乐,令钟鼓神安睡去,以便水火二神行捉拿之事,却不料惊见黑龙金色眼瞳,竟是当日一别后再也未能相会的水虺悭臾。

太子长琴吃惊之下停了乐声。钟鼓醒来,因遭欺骗而勃然大怒,与水火二神争斗不休。

三方强大之力致天柱倾塌,天地险些就此覆灭。

众神奔走,灾劫平定。

获罪于天,无所禘也。

黑龙悭臾与女神赤水女子献立下契约,为其坐骑,再无自由。

共工、祝融往渤海之东深渊归墟思过千年。

而太子长琴,贬为凡人,永去仙籍。

太子长琴,寡亲缘情缘,轮回往生即为孤独之命。

 

 

(九)

眼前溪水长流,悭臾一身黑衣,立于溪旁。

眼前之景,正是榣山。

他于人界南海戏水兴波,害得长琴被贬为凡人,永去仙籍。

而他自己也被女神赤水女子献收为坐骑,永失自由。

他向女神赤水女子献要了这唯一自由的一天。

这一天之后,他便不再是那个自由自在的悭臾。

他将成为别人的坐骑。

……

长琴,对不起,我失诺了。

说好待我修成应龙,便让你坐在我的龙角旁,乘奔御风,看尽山河风光。

可如今,坐在我龙角旁的,却是别人。

但我不悔。

我说过,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就算拿走我的所有来换,我也是愿意的。

用我一世的自由,来换与你再见一面。

就算机会渺茫,也是值得的。

 

 

数千年后,悭臾年老,赤水女神知其思念故乡,特地将东海祖洲的一处地方变化成榣山之样,让它在此安度晚年。

在得知自己不日即死后,悭臾前往不周山龙冢安待死期。

生为何,死又为何?

天无尽、地有涯,其间有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本是浑然一体,所谓生,道之化境,所谓死,还道于天。

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长琴,你曾在榣山水边如此自言,经历这般漫长的时光,你,可曾寻得解答?

长琴,你曾说过在活着的时候尽力而为,让自己过得快活,不至伤心失落。

可是当我拼尽一生,却如何也寻不到你的时候,我又该如何?

这世间,不曾有永生不灭的魂灵,唯有斩不断的人心。

当年榣山遇见你,便注定了放不下你。

那么,下一世,我再去找你,可好?

长琴。

 

叹烟华,似浮生,斑驳青丝几根。

情作茧自困,终是执迷不悟,断了掌上命痕。


——————正文完——————

后记:

一栋栋的高楼大厦代替了昔日的山河风光,茅屋草庐。

但是榣山还是存在。

公元2014,榣山。

男子身着白衣,后背古琴,他眉目如画,气质儒雅。

抬手轻抚着这已有上千年年龄的古树,眼中怀念。

而后,他于树下摆好古琴,修长的手指便附上琴弦,起指转按,似曾相识的曲调便流溢出来。

一曲似是道尽数千年的爱别离,苦痴嗔。

而一身黑衣的男子不知何时已坐在了他身旁。

白衣抚琴人,黑衣知己心。

一琴两人,一如千百年前。

一曲作罢。

黑衣男子看着白衣男子,良久,伸出手对他说:“虽我已不能化为龙身,但我依旧可以带你乘奔御风,你,可愿?”

“自是愿意。”白衣男子笑着伸手握住。


我说过的,与你的约定,我都会记得,永远都不会变。

你若不忘,我便长存。

你若不渝,我便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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